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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若弗跟如蘭說,宮裡的孔嬤嬤會來府中教授她和明蘭規矩,可是如蘭卻立刻反駁道:「哪用得著請嬤嬤,祖母也在宮裡養過一陣子,那些什麼規矩,祖母也會的。」
王若弗聽了如蘭的話,意味深長地問道:「你真想叫你祖母來教你?」
如蘭卻突然改口道:「不」。
明明方才如蘭還叫囂著祖母教規矩也可以,為何王若弗真的認真臉問她時,如蘭反倒是不願意了呢?原因有兩點。
一是,祖母畢竟是盛家長輩,如果真的由她教授如蘭規矩,那麼如蘭就不好在她的課上搗蛋使懶,而且如蘭一旦真的做錯了什麼,祖母若是要懲罰她,王若弗和盛紘也不方便開口求情。
但是孔嬤嬤就不同了,孔嬤嬤說到底是個外人,在如蘭看來,即使自己沒那麼認真學習或者犯了什麼錯誤,孔嬤嬤也不太敢責罰自己。
二是,如蘭心裡可能覺得,明蘭是祖母屋裡養大的,如果讓祖母教規矩的話,說不定祖母會對她和明蘭厚此薄彼也不一定呢。
如蘭心裡覺得祖母不親自己也不是沒有根據,王若弗不是經常念叨著盛老太太不是盛紘親媽,所以對盛紘沒那麼親,連盛紘這個兒子都不親,更何況是養在她屋裡的盛紘的女兒如蘭呢?
在王若弗日積月累的價值觀影響下,如蘭會覺得祖母偏心,一點也不奇怪。
所以為了防止祖母對她和明蘭厚此薄彼,如蘭寧願選擇讓孔嬤嬤這個外人來教授她們規矩。
至少在孔嬤嬤那裡她是盛家的嫡女,在如蘭想來,看在身份上,孔嬤嬤也會更厚待自己一些。
2
如蘭不願意盛老太太教授自己規矩,其實盛老太太比她更不想攬這個事情。
盛老太太雖然作為盛家的老祖宗,但是在盛家她的地位是很尷尬的。
因為不是盛紘的親媽,盛老太太很多事情,並不方便插手,插手多了,難免會惹得盛紘怨恨。
做個假設,倘若盛老太太真的將如蘭和明蘭叫到自己屋中教授規矩,會導致什麼結果呢?
一來,有可能會讓盛紘覺得盛老太太故意下他這個盛家主君的面子,插手自己管教孩子。
在盛紘眼裡,明蘭和如蘭在外人面前敗壞了盛家名聲,所以自己懲罰她們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。
盛老太太這時要是私自終止盛紘對明蘭和如蘭的懲罰,把她們叫到自己屋裡學規矩,那就是不給盛紘臉面。
所以我們看到盛老太太救明蘭和如蘭出祠堂的理由是:繼續以懲罰的名義讓孔嬤嬤教明蘭和如蘭規矩。
以懲罰為前提,既保住了盛紘這個盛家主君行使教育權利的面子,又能將明蘭和如蘭名正言順救出來,讓盛紘無話可說。
二來,如若由盛老太太來教規矩,明蘭、墨蘭、如蘭一旦發生矛盾糾紛,盛老太太就會很難處理,一旦處理不好,就可能給自己招致麻煩,造成出力不討好惹人嫌的局面。
三來,盛老太太教授規矩,明蘭出于孝心可能會認真聽,但是墨蘭和如蘭卻不一定,畢竟她倆不是養在老太太屋裡,再加上家庭教育有一個怪律就是:
自己教授自己孩子,總是沒有老師說得話管用,這一點有孩子的家長,估計是深有體會。
要是墨蘭和如蘭真的不認真聽祖母的話,以盛老太太的尷尬處境來說,罵又罵不得,處罰又處罰不得,如果放任墨蘭和如蘭使懶胡混,到時候教育的一片苦心又有何用?
所以聰明如盛老太太,這種出力不討好且容易得罪人的事,交給專業的人來做豈不是兩全其美。
3
看到盛老太太煞費苦心請孔嬤嬤教授明蘭、墨蘭和如蘭規矩,就覺得她真的是為了這個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家,操碎了心。
可是到最後,她養的那些孩子,除了明蘭靠得住之外,卻沒有一個能靠得上的。
盛老太太為了盛紘終生未改嫁,撫養盛紘長大,指導他考取功名,幫他迎娶貴妻,可是在盛老太太中毒時,盛紘卻為了盛家的名聲,不願意深入調查老太太中毒的原因。
林噙霜更可惡,她本來與盛老太太沒有半毛錢關係,只因為家裡遭生變故,林噙霜的母親將她送到了盛老太太身邊,懇求盛老太太照料自己女兒,盛老太太便盡心盡力為林噙霜考慮。
給予她錦衣玉食生活,還想著給她一份嫁妝幫她找一個合適的人出嫁,可是林噙霜卻恬不知恥與盛紘暗中苟且,背叛了盛老太太。
盛華蘭也曾養在盛老太太身邊,雖然她比起盛紘和林噙霜好歹要有良心一些,但是遇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時,她仍舊不會考慮盛老太太死活,只會站在自家人和自己的立場之上。
就比如說墨蘭和梁晗偷情之後,王若弗拿華蘭在婆家的利益逼迫盛老太太去給墨蘭到梁家提親,當時華蘭就站在旁邊,但她並未替盛老太太說過一句話,這說明她是同意讓祖母拉下臉面替自己在婆家的利益謀劃的。
還有祖母中毒後,長柏懲罰王若弗去宥陽老家吃齋念佛十年,可是華蘭卻夥同如蘭一起逼迫明蘭給王若弗求情,全然不顧忌王若弗害了曾撫養過自己的祖母。
所以說,盛老太太撫養了那麼多孩子,到頭來只有明蘭靠得住。
當然了,在失望中唯一讓人值得欣慰的是,盛老太太的孫子盛長柏足夠正直善良,算是給予了盛老太太辛苦一生的一絲回饋。
《知否》這部劇,精彩的一點就是很多劇情事先都有草蛇灰線。
就比如說如蘭不願意祖母教授自己規矩卻願意孔嬤嬤教,就能看出她對祖母感情的忌憚和隔閡。
同時還能反映出盛老太太在盛家的處境:雖然她是盛家名義上的老祖宗,但是盛家人卻對她並沒有那麼親厚,所以盛老太太要在盛家保住自己的地位,也需要謹小慎微,費盡心思平衡各方關係,而讓孔嬤嬤教授規矩,就是盛老太太權衡利弊後做的選擇。